互联网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的世界,改变了公共环境的结构和样貌。说到这样的判断,我想上网的人大概都能说一点点,“信息茧房”,或是“政治极化”,并对此深恶痛绝。不过这也太简单了,你肯定见过非常多令人不爽的言论,他们和你主张与相信的事情南辕北辙。而“极化”也只能说大略地描述了互联网言论的结果,我们不会因为听到“极化”就放弃极化或克服极化。
互联网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的世界,改变了公共环境的结构和样貌。说到这样的判断,我想上网的人大概都能说一点点,“信息茧房”,或是“政治极化”,并对此深恶痛绝。
不过这也太简单了,你肯定见过非常多令人不爽的言论,他们和你主张与相信的事情南辕北辙。而“极化”也只能说大略地描述了互联网言论的结果,我们不会因为听到“极化”就放弃极化或克服极化。
因此,这两个词汇勾勒的是一副对于互联网状况过于简化的图画,这个图画除了让我们得到“互联网真糟啊”之外,能给予我们的实在是太少了。“同温层”、“信息爆炸”、“注意力攫取”也都并非是解释这个问题的好方向。
在过去的两篇文章中,我尝试在“上海小区导盲犬事件”和“iPad失物招领事件”中,用具体事实描述另一种互联网对公共生活影响的方式。
在导盲犬事件中,我主要说明互联网让很多离我们相隔遥远的事件被推到我们面前,供我们判断,这些我们没有实际参与,没有实际承担,对其中的利害都没有实际感知的事件,组成了互联网舆论的绝大部分内容,并促使我们容易作出相当轻率的善恶判断。
在iPad失物招领事件中,我主要说明不管是网上以“崇洋媚外”之名,勾连近代史强国叙事理解一份简单的失物招领,还是衍生的以“父权制”和“民族主义”之名,勾连大历史中的深刻矛盾,来理解一种恨轻易的愚蠢。都是一种利用故事,将自己纳入他人经验的方式,而这种故事左右着我们对事态的理解,让事态本身的功能、细节、常识剥离。完全陷入到故事本身的冲突中,故事的冲突,入侵了真实生活。
从上周一之后,我们开始经历一场彻底的疯狂,并不断印证着上面的两个观点,远方的事件,不清楚的事实,大量我们早已熟悉的叙事框架再次袭来,矛盾快速升级,大斗争,大对立,人们不可遏制地陷入狂欢。
互联网显得像是一种文明的诅咒。
在“微博”这件事物还新鲜的时候,有一个贴切的笑谈,说早上浏览微博像是古时帝王早朝批阅奏折,一个人对着天南海北,寰宇四极中,上至国家争端,下至家长里短的事情品评一番。
这个比喻的贴切之处在于,“评价”,这是一个特殊的行动。我们可以计划、执行、调解、传达、沟通、建议,在我们的生活中,我们总是以这些角色参与到对事和对人的各项事务中。
除了我们去饭店消费后,看完电影后一番品评,我们鲜有对其他事情的评价权。这是一个互联网赋予的全新能力。我们确实在网上热衷于“评断”。
我们评断他国的国事,他国与我们的争端,评断他人的生活,在社会争端中站队,为电影游戏的评价好坏吵得头破血流,在偶像明星领域,为了明星或他作品的好坏,进行更残酷的竞争。对“评断”的兴趣,我肯定是不必多举例。
“评断”当然并非毫无意义,也事关“公正”。简单来说,就是:该被夸赞之人是否得到足够夸赞,该被批判之人是否得到足够的批判。一种基于结果的奖惩分明,已经倒台的投机主义公众号“青年大院”(也可能是被我诅咒倒的)的所有文章,几乎都可以被上面这样一句话概括。
疫情后,娱乐明星发言常喜欢说一句“抱歉占用公共资源”,什么公共资源?这里说的当然是公共注意力,可公共注意力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力物力。虽然有些时候,确实是先有公共注意力的极大关注,再倒逼行政或企业回应,但若真有这样的事情,几个明星的私事也不至于全部掩盖。
说到底,这里真正的张力在于,我们认为尚有大是大非需要“评断”,还轮不到明星的私人生活。每每有“公共英雄”被制造出来,人们都不禁感叹,平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娱乐明星抓去了,没有关注到这些真正作出贡献的人。这种注意力资源的分配,其实是奖惩资源的分配,才是明星自感抱歉的“公共资源”占据。
不过求仁得仁,特朗普在2020年高居微博热搜榜名人第一名,作为“最应该”被批判的人物,他2020年在微博上被不断批判讽刺揶揄,还都是人命或国家利益的大是大非,不知道算不算公共注意力资源的合理运用。
为本该得到夸赞的人求得争取夸赞,不管是网上的各种“最美XX”,还是各种“感动XX”,到饭圈的几乎所有操作、刷榜,几乎都可以符合此种朴素的公正计算。
揭露问题,让那些该被批判的东西,被批判得更厉害。讨伐公知,讨伐明星,讨伐企业,讨伐另一个国家,另一种性别,白左意识形态,几乎都可以符合此种朴素的公正计算(想想对比Greta Thunberg和中国植树者的批判)。
当然评断不会和“建议”全无关系,尤其一个东西值得批判,我们当然不只认为其只该在网上被骂骂。不过在网上,我们对大多数事情的“建议”都惊人得类似,几乎可以用四个字涵盖“封杀惩罚”,或是“解除关系”,这几乎多到每周都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,我们的建议如此粗暴。
这是互联网公共舆论的基本特征,在公正算计主导下的“评断”,而不是调解,不是建议,不是沟通,不是对话。没有必要,事实如此清晰,进一步的了解并无必要,我们现在就要下场,激烈地批判,高昂地赞美。
“评断”,几乎主宰着互联网舆论中的一切。当然,有“评断”,就有基于评断的对抗。我们夸赞的东西,竟然有人不喜欢,有人责骂,那除了让对方闭嘴外,当然还需要额外的夸赞,才能让事情公平。反之亦然,这就变成了豆瓣上关于争议电影的评分战,你打一星,我就打五星。这当然也不是中国的专利,IMDB影史评分榜当中,《教父》粉丝与《黑暗骑士》粉丝为争夺IMDB影史评分第一名的宝座,互相为对方的电影打低分。就这样,将《肖申克的救赎》送上了影史第一的宝座。
最近的一切,也都是“评断”,那么互联网的评断,到底会影响什么呢?
以下一些场景将有助于我们理解上面的这个问题。为我们揭示,互联网与真实生活,到底差异何在?
第一个例子我们可以设想一些现实的争端,这样的事情很多,地铁上占座的争端,同事因为矛盾发生争执,同学间因为各种原因开始顶着讲话,饭店中两个素不相识的食客因为眼神而打斗起来。真实世界中有无数争执,甚至你自己参与其中,或是你的亲人朋友参与其中。
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很少听人说“打得好,就该治治他。”一般我们都上前拉开两人,不断地说“没必要,没必要。”为了缓和他的情绪,放弃继续争执,我们一般都各打五十大板:“他刚才那样做肯定不对,不过你那样回话也有点过了,不至于的。”这就是典型的和事佬的态度,日常生活争执中,即便争执中有我们的亲人朋友参与,我们也都秒变和事佬。
这是说只要是线下实际争端,我们就是和事佬吗?当然不会,我小时候在小区院子里也目睹众人抓住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,被绑在树上,大家群情激愤,都纷纷说:“打死他。”虽然最后不至于将其真的打死,不过那肯定是一顿不轻的皮肉之苦。
你的同事和其他同事闹了矛盾,或是你的朋友和他的男女朋友闹了矛盾。只要这段关系还要维持,我们从中调解时,一般都会说到“其实你也有责任”来帮助他人消化这个争执。而一旦关系已经破裂,例如你的朋友已经分手,你也不想撮合他们复合,我们一般情况下都和朋友一起将对方贬斥地十恶不赦(这当然是一种最愚蠢的安慰方法)。
在这里我们回到评断,可见评断还是调解,单方面的指责评断,还是双向度的缓和调节,不取决于所谓“客观事实”,而在情境和目的,可见互联网构成了一种倾向于评断的环境,而非调节的环境。
在导盲犬事件中,远距离评断是容易的,远距离调解却很困难;在iPad事件中,用故事去阐释是容易的,但说服大家冷静下来却困难。在最近的事件中,就更是如此。
倾向于评断,还是调解,到底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大影响吗?
评断而无法调节,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吗?非常重要,不如说,这是政治哲学的根本问题。他基本在回答,我们有争斗的天性吗?还是我们有合作的天性,或者回退一点,我们有克服争斗的天性。一旦接受有争斗天性的假设,战争的必然,利维坦强权的需要,马上浮出水面。一旦接受我们可以克服争斗,合作的,商讨的,共识的社会就成为可能。
霍布斯就认为,我们绝无可能克服争斗,我一直觉得他说的不对,他说人的自然状态是“无休止的征战”,我觉得并非如此。原因也很简单,我们怕受伤。
我愿意说,人的自然状态之一肯定是“无休止的矛盾”,因为稀缺性,因为我们不愿意被他人支配,矛盾总是存在。但矛盾不总是转化为“征战”,这就像我们面对线下的激烈争执都本能地想当个和事佬,一是止息争端对大家都好,二是在一个激烈争执中,激进地支持其中一方风险和代价都不小。试想在一个餐馆中,隔壁两桌快打起来,你站起来支持一方说:“我刚才瞅你也不顺眼。”估计结果只是将自己也拉入争斗。
我们怕受伤,也不愿看到他人受伤,面对矛盾,我们情不自禁的想要调解,说服双方妥协。
但换个环境就不同了,就像那个小区抓住小偷的例子,只要胜负分明,我们便对争斗来了胆子。这个时候,说服大家放下拳头才需要额外勇气。
互联网就像后者,在互联网上,当和事佬反而成为最危险的事情,往往意味着被两方唾骂。我在面对“清华学姐性侵”事件的一期电台节目中就当了这样一个双方都理解的和事佬,结果如前所述。
这是由互联网的特殊性造成的,也是语言暴力的特殊性。肉体的暴力具有止息暴力的效果,暴力施加到对方,只要让对方也对受伤恐惧和厌恶,就能达到以暴制暴的效果。但语言暴力,一般而言,无法止息语言暴力,因为被骂实在不疼,只觉人格受辱就格外想要报复回去。我们见多了街头打架比划一两下就停手的,但街头一旦骂起来则极难停止。
同样,现实生活中在争端中拱火儿可能导致自己卷入身体暴力,而网上如此,至多一起开始对骂,风险很小。
因此网络是个非常脆弱的环境,现实社会中,少部分偏激疯狂的言语并不能影响整体的交往秩序,因为日常生活有其功能,常识与这些功能自然地合一。但是在网上,一小部分偏激的疯子,就足以主宰整体的氛围。很明显的就是微信群里只要有一个人哪怕一句过激的话,可能整体讨论也就要崩溃。
所以,我认为并不像霍布斯所言,止息人类争斗的必须依靠利维坦,人类自己对伤害的逃避足够让他们停止大多实际的争斗。但网络隔离了我们的实际暴力,让语言暴力成为唯一的显像,人们便肆无忌惮。
如同那个小区抓住小偷的例子,网络也极容易构成这样的不对等环境,让骂战也几乎一定能赢。例如在虎扑支持男性主张几乎一定能赢,而在豆瓣鹅组则正相反。只要找对场合,你的“评断”几乎能受到一致支持,得到廉价共鸣,这已经是网民的基本常识和技能。
另外,你的同事间互相争执,你的朋友间出了矛盾,或是你的朋友与他们的男女朋友发生争执,你为何有时居中调解呢?因为你了解你的朋友,保住工作,保住朋友,保住亲密关系对他而言也许才是“明智”决定。但网络上却几乎一律劝分,一律劝与老板大闹后换工作,因为大家素未谋面,几乎不可能就你的生活和性情从长计议,所以“评断”都看当下一刻,怎么过瘾怎么来。
当然以上的分析并未穷尽互联网上尽是“单向评断”的原因,例如针对很多大型的公共事务,普通人确实失去了亲身参与,计划调节的权利和行动的可能性,剩下的似乎只有甩下一个好坏的评价,这是现代性的一个大问题了。
互联网与评断的关系,除了具体的情境差异外,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群,就是媒体和名人。互联网的基本资源是关注,以阅读数、订阅数等指标显示,而很多媒体和名人,就是以这些数字为食的野兽,因为这些数字背后似乎有了不起的权力和利益,有时确实如此。
那么媒体和名人主张调节,还是主张评断和对抗呢?
你上次看到一个媒体说:你错了,你的敌人是对的,你应该和他妥协,这样言论是什么时候了?你哪怕一次看过这样的言论吗?你上次看到一个媒体说:你的敌人多可恶啊!又是什么时候呢?五分钟前?
不用多高的智识和水平,都能品出这个互联网媒体时代的“财富密码”,找准一个人群,夸他们想夸的,骂他们想骂的,凡他们喜欢的“评断”,你就变着花样喂给他们,别忘了给这一切言辞冠上正义的名号。
这门生意的优越之处在于,只要你的读者的困境仍然存在,或他们想象中的困境仍在,即便是完全相同的道理,你都可以换着词汇讲给他们,他们可以不厌其烦地反复观看。因为对自己认为该夸耀的,那是夸多少都不嫌多,应该批判的也一样。
我们看过多少讽刺网民行为似“群氓”,形如《乌合之众》一样论理低劣的文章了?但每次都一样的过瘾。我们看过多少教育行业和知识付费行业“贩卖焦虑”的批判了,虽然每次除了“贩卖焦虑”也没多说什么,但每次都一样解气。我们看过多少资本家黑心,行业内卷的批判了?虽然每次都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,但每次都一样令人共鸣。
因此各个媒体迫不及待的要代表一个人群,做他们的“评断领袖”,教他们去玩这个评断的游戏,代表他们去玩这个评断游戏。重复而简单的道理重复说一百次,但每次都博得满堂彩,这真是个好生意。
因此我觉得做媒体的应该有个基本的操行,就是不要给你的读者看他们早已经知道的东西,看他们在其他地方已经爽过无数次的道理,虽然这样的行为一定会在评论区被狠狠夸赞,光芒万丈。而写新东西则会面临疑虑和挑战,因此我说这是做媒体的操行,因为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。
当然这样的生意绝非一本万利,就像下面这张图。
(豆瓣截图)
这张图代表了受众与媒体的一种微妙的关系,当一个媒体自觉成为受众的“评断领袖”时,你获得的并不是真正的崇拜,你成为了受众赢得网络评断战争的武器,你的流量不属于你,而属于他们。虽然平时对你是尊敬有加,但这一点不像尊敬师长,更像在驯化一个动物。
一旦你辜负他们对你“评断”的要求,轻则像上图一样循循善诱,“善意”地提醒你,若是此时不履行“评断”的义务,则会被抛弃,履行“评断”的义务,则像以往一样可以获得诸多好处。重则像TLOU2时某知名的游戏媒体,作出和受众相反的“评断”,被受众激烈网暴,还被提醒“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。”饭圈也是如此。
可以获得豁免的似乎是各个领域的专家,人们对专家似乎俯首帖耳,但专家毕竟是功利主义权威,从来不事与价值和公正有关的评断,一旦涉足,同样被激烈批判。张文宏医生建议不要喝粥仿佛就触碰了这个整体生活方式的高压线,在这里,专家都不能取得豁免。
要我说,评价好的媒体的方式非常简单,他一定经常说:在你遭遇的这个争端或敌对中,你是错误的,你现在应当如此妥协。
网络评断并非轻描淡写,只是“说说而已”,那背后是失去的工作,破碎的家庭,受辱的人格,遭害的心智和尸体。
疫情早期,对野生动物养殖业者和食用者,大家极尽评断之能事,当然彻底摧毁了这个行业,难以计数的家庭生计切断,只得另谋他路,不知一年多后回看,是否当时的评断有点太绝对呢?
江歌母亲与刘鑫的对峙中,我们大可在网上大谈一定要对刘鑫追责,罪不容诛。留下此句后,继续过着我们的生活,该吃吃,该玩玩。而江歌母亲得到这个执念而无法满足,吞下仇恨的苦果。当时我们若调解而非评断是否更好呢?
清华学姐事件中,双方都已经取得彼此谅解,但我们依然将他们的再次拖出,拿他们做棍棒搏斗一番。B站,杨笠,直到本周,我们激烈评断,要求仇恨与关系的解除。
现在看来,是评断重要?还是沟通和理解重要呢?是我们全对,错误全在对方,还是各自过失,各退让一步重要呢?
我们的身体存在于现实中,我们从不可能拥抱无限的对立和暴力,因为身体是如此的脆弱,保全我们脆弱的身体就像是一种本能。而互联网仅仅承载我们的语言,我们的身体被安全地隔绝在千里之外,一切遏制对抗的自然本性都不再起效。而政治的基础,就在此处彻底改变。
但互联网的言语对于处于漩涡中心的人,又是现实中不可能积累的巨量,并带来政策的改变,他人的猜忌,判决的重考,这互联网的言语确实狠狠地刻在他的生命中。这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不平衡。
在现实生活中拱火恐怕自己也卷入争端,但在网上则可高枕无忧,骂过批判过,立即可以投身享乐。倒是当个和事佬两头不讨好,不过这恰恰是网络和事佬的重要。
我们大概明白了网络到底为公共生活,为政治带来了什么?
第一篇文章中,我们揭示了一种被互联网塑造的无承担道德判断,第二篇文章中,我们揭示了一种被互联网符号串联的宏大叙事,这篇文章中,我们揭示了被互联网的无身体性彻底颠覆的政治哲学基础,即我们对争端的态度。
再加上在这个过程中,投机性的自媒体、明星不断放大互联网的这种不平衡,用整齐划一的互联网景观,骇人的数字,不断凝结和重复的流行语和概念,彻底了构成了一只异空间的怪兽,它不断撕开现实与互联网的屏障,吞噬人的尊严和命运。而在旁观者看来,这样的吞噬恰恰反证这头巨兽的实际存在。
如此这般,我们就走到了现在。调解的常识被激励的评断替代,双方各自退让被单向度的迁怒替代,知根知底友人明智的劝告被陌生人一时快意的冲动替代。我们被此般情形左右,不再对沟通交往持有任何信念,善意成为武断的道德欺凌,真实成为故事的燃料,容忍被当作软弱和背叛,我们彻底委身于残酷。
在两性的战场,在升学的战场,在职业的战场,在国与国的战场,在所有被互联网巨兽入侵的战场。在互联网中,一个霍布斯预言的世界才降临下来,而那后面是另一只更大的利维坦伺机而动了。
而解决之道又如此简单,需要一点勇气,需要一种新的美德,一种属于互联网的和事佬。说“这件事你(们)不对,别人是对的,因此你(们)要如此妥协。”而这真正是一件自我要求的事,而并非逼迫对方说这句话,把这句话温柔而耐心地说给和你同属一个“评判阵营”的人听吧。
邻人,事实,调解。我们在互联网时代所需要的一切。